寒流後幾日,就是新年了。連假期間進校園,在冷清的文學院四樓長廊上,看見一隻死去的小小的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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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躺在公共行政系教授的研究室門口,輕輕的,風大時稍稍晃一晃,修長的黑翅膀蓋住白色的身體,像是一片枯葉子,掩著一枚發霉的毬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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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來,研究所時我似乎沒在學校裡看過這樣的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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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十餘年,再次回到校園,很多東西都變了。還是沒見到飛翔起來自由得近乎狡猾、近乎魔法的燕子,但到處都是鳥禽──現在的學校裡,已經成了鴿子的練飛場。文學院,共同科,人文學科這一區的建築物屋頂上,幾乎都棲停滿了灰撲撲的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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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於燕子,鴿子倒是我以前唸研究所時就有了。但那時,頂多是久久看到路燈上落拓著停了一兩隻,轉頭張望的樣子,看上去有些茫然。或許是那樣的情境和當時的我們心境太像,又被附會了什麼自由平和的象徵,每次遇見,心裡常常是沉靜、同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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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完全不是這樣。寬闊的縱谷天空下,鴿子群不去別處,不由分說沿著文學院的簷頂屋脊停了一整排,咕咕噥噥,歡快熱鬧。「現在學校的鴿子啊,比我老家的鴿舍還多」,學弟這樣說,口中是輕佻、誇大的語氣,是那種青春而戲謔的快樂。(遠遠離開家鄉抵達這裡,對他來說,是一件得意的事嗎?)我凝視著鴿子一次又一次飛起,但哪也不去,盤旋著繞文學院飛過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群體龐大綿延無盡,像一條氧化的金屬鎖鏈,像一隻鏽唱針重複讀取著黑膠唱盤。沒有盡頭的日常練習,讓人看著不由有些不耐,但為什麼不耐?我卻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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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日復一日、重複軌跡的飛行,是現在天天瑣碎忙碌的我能夠做到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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鴿子持續飛行,給人與時間拚博的聯想。飛行,但哪也不去。若是那些年自認遲遲沒有準備好、而遲遲不願畢業(但同時又這麼恐懼出社會後日復一日的辦公桌人生)的自己,看到這樣群鴿繞圈飛行的場景,不知道會是什麼感覺。
說不定也沒有什麼感覺。對長久生活在都市裡的我而言,鴿子並不常見,賽鴿的鴿舍更是遙遠的童年記憶了:舉著紅旗子的人高高站在天台上,在陰霾、但更顯飽滿有力的天空底下,偶爾揮動,遠方的鴿群感應到什麼一樣低低飛近,掠空而過,像是受著魔魅的超自然力量招喚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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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下養鴿是為了賽鴿,賽鴿的用途則是賭博。文學院的鴿子──文學院裡停著的這麼多、這麼多的鴿子,能有什麼用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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鴿子多到一定程度,對衛生或許是有一點影響了。學校能處理手段不多,放毒或擊殺,觀感上都太殘忍。聽說想來想去,曾嘗試引入天敵,一度請人帶了訓練過的老鷹來驅趕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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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是口耳相傳,問了幾個學弟妹,其實都沒有親眼看過。只知道曾有這樣合理、但似乎有點好笑的事。為什麼好笑呢?一時也說不太上來。是覺得那種「人為模仿自然食物鏈」的做法太可笑了,還是覺得「以為這樣比較不殘忍」的心態可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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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老鷹的驅趕計畫最後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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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像那樣習於滑翔的巨大禽鳥,在學院寬敞、但對牠而言實在還是太過狹小的上空,勉力拍著翅膀,撲飛追趕鴿群而不可得的樣子,有些不忍。老鷹沒有久留,聽說還曾一頭誤撞上學院大面透明的玻璃窗。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追問過幾個朋友細節,大家不置可否的說說笑笑,把話題帶過。那就是一個非常有趣、合乎我們期待的故事吧?是不是真的,很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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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鷹受傷,終於走了。鴿群在交頭接耳的鼓譟中,重新佔據了文學院設計典雅的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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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說這樣一定是不好的。老鷹回去休息,去更大的地方做自己擅長的事。鴿群在美麗的文學院,繼續溫暖、快樂、安全的生活。日子一樣過去,很難說這不是一種各安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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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最後只好在各間教室、各個研究室的窗台外側拉上了鐵網,避免鴿群逗留,衍生衛生問題。鐵絲太細太利,鴿子的腳爪無法久握。所以,原本敞亮的窗戶,現在看出去都是緊緻的鐵窗風情了。我每天進研究室,隔著窗戶觀望曾經熟悉、但疏遠太久的校園,像一個學畫、學書法的人,在輔助的格線上確認線條與顏色理想、確實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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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很難說這樣一定是不好的。原先詩情畫意的大塊風景,現在看上去,都有精確的座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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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網的網目大概是眼鏡的大小,密密注視著天空盤旋的鴿子。鴿子再也不能隨隨便便停在窗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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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以前唸研究所時,上小說家老師的課,老師講到精采處,真心在乎處,偶爾會停下來深思,看著窗台上孤獨的鴿子出神,鴿子往往也偏著頭注視老師,久久不動。修課的我們也停下來,窗外的風景也停下來,時間也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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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停下來,沒有為什麼。那曾經是我最喜歡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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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照這樣看,從前的那種狀態是不會再回來了。所有的窗台拉上鐵網,整個文學院像是武裝起來的堡壘。泊車困難的鴿子群,只能停到更上層熟悉的屋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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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頂也很好,只是不知道下雨的時候怎麼辦呢?花蓮的冬天那麼容易下雨。又冷又漫長的冬天,曾經帶給習慣南台灣陽光的我極大的絕望。躲進外套裡,房間裡,棉被裡,書本裡,濕氣如影隨形,讓人覺得無處可去。人都這樣了,何況是只能停在屋頂的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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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台不能停,停地上總可以,例如,或許能躲進走廊裡避雨吧?我確實這樣想過,但很快就知道為什麼不可行───一天晚上,我走文學院的長廊去研究室,昏暗的燈光裡,不小心驚動了一隻雨天躲進走廊的鴿子,牠驚慌地在走廊和樓梯間拍翅亂飛,撲上頂燈、玻璃窗,又摔下來,四處找尋亮處想逃,或至少努力想停留在半空中、爭取時間找尋出口。我靠牆站著,大氣也不敢喘,注視著那隻絕望、瘋狂的鴿子。不是怕牠,是怕牠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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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也是有點怕牠吧?或許我也有點怕我。那樣以為自己受困、恐懼、而近乎瘋狂的樣子,我並不是陌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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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以後的校園裡,鴿群又排排站滿了學院的屋頂。雨繼續下,或許還要下整個冬天。鴿群咕咕咕咕,停留在文學院的屋頂,我仰頭去看,無法分辨飛禽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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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其實還變了很多。單是文學院內就有許多不同。建築還是一樣的建築,但時間過去,不可能沒有留下任何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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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院中的大樹長高了。印象中以前唸研究所時,樹梢大概只到二三樓的交界。以前我們創作所設置在英美系上,所辦位置在文學院三樓的西側,一出門,就可以看見中庭對面的中文系。但現在樹紛紛長高,已經完全看不到了。以前的東華中文系後來也改制了,叫華文系,併校後我還來不及認識的花師的朋友們來了,繼承下中文系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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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系佔據了文學院長長的ㄇ字型走廊。這次回來學校,我繞著走過幾次,有些迷惘,慢吞吞沿走廊看過一個個布告欄,像一個失去國籍的水手沿著海岸找尋港口。鴿子在文學院裡咕咕叫著,很熟悉。可是現在,我誰都不認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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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高的大樹上,現在棲著擅長學舌的八哥,非常神奇,像精通多國語言那樣,能夠多聲道用不同音色彼此唱和,好像在溝通,但也難以確定,畢竟牠們飛也不飛,整天就那樣勉力叫著。會不會是單純想發出聲音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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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樹上幾乎沒有鴿子,沒有老鷹沒有燕子,就只有八哥。我有時研究室忙累了,出來趴在窗台看他們,整天鳴叫不休,站在枝頭迎風擺盪。他們似乎是以發出聲音這個行為本身為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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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趣,但好虛無。只是想想,牠們就是八哥啊,八哥做著八哥擅長的事,這有什麼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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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無論是從前唸研究所時,或者這次返校,印象裡,我從來沒有在文學院裡外遇見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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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後門外的小路上倒是四處都是燕子,個頭小小黑黑的,速度飛快,像是活的音符,樓房間低空穿梭,貼地飛行,突然拔高又急轉,彷彿轉音出色的爵士歌手似的。我有些佩服,燕子從來都飛得如此好看,從來沒有撞上人車樓房,最後總能輕輕巧巧落在細細的電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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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不出那是一種艱難高超的生存方式,或者單純炫技的遊戲。飛翔的燕子來來回回畫過空中,有時就這樣一整個下午,好忙碌,但乾乾淨淨什麼也沒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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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或者傍晚買飯回租屋處,走在小徑上,總看見燕子就這樣來回在天空裡寫畫著無人知曉的符號,彷彿正興奮地連起空中隱藏的星星圖案,我常常興起羨慕的感覺──感覺那是什麼神祇正向我顯示某種充實、自由、又率性的生活方式,暗示我,勾勒另一種更理想的、更盡其在我的生命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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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除了羨慕,還能怎麼樣呢?人類無法飛行,這我已經知道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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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是夏候鳥,秋冬理應要往南飛走避寒,壽命約十年。這是我看見走廊上那隻死去的燕子後,回研究室上網查詢才知道的。(但那些在鄉間小路上亢奮飛翔的燕子,為什麼沒有離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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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回來之前,我畢業離開東華,也已有十年之久。常常返校,找朋友,講座,更多是純粹旅遊,多半也挑在夏天。若無必要,真是沒有興致再經歷一次花蓮的冬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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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使這樣,幾乎年年夏天回來的我,仍然對文學院裡的燕子毫無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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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晚起,瞎忙一陣,入夜了才回到文學院。連假後的期末考前,走廊上師生皆臉色木然默默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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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到四樓,刻意去看昨天燕子死去的地方。但整條走廊乾乾淨淨,淡淡反光,甚至連打掃的痕跡都幾乎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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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的燕子消失了。我四下張望,一無所獲。鴿子在夜裡的文學院裡咕咕鳴叫著,有些委屈,像是摀著棉被偷哭的聲音,小小聲、低頻率的幼獸哀鳴一般,迴盪在夜裡的文學院。因為已經知道那是鴿子了,咕咕,咕咕,所以毫無恐怖的感覺,我靠著欄杆凝視一片漆黑的文學院中庭,只覺得好苦,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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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在文學院看過真正活著飛翔的燕子,只看見死去的。還未想清楚那是怎樣的事,一天過去,死去的燕子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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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從哪裡來,為什麼來到這個校園,自己大概總有一套說法,即使心裡其實並不一定那麼確定。不過想假裝條理分明、有意說得頭頭是道、引據證明自己收穫豐碩或所言不虛,並不是多困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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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燕子從哪裡來,為什麼來,怎麼生活,因著什麼死,我完全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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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研究所時學校後門還沒拓寬的、窄窄的志學街,季節到了常有盤旋飛翔、特技演出一般的燕子。但太常見了,那時的我似乎從來沒有把那當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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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我唸著文學,忙碌著學過很多奇異、艱難、與我無關的敘事技術。現在回想,收穫是真的,但不是我以為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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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也是真的。只是我那時不知道。現在的我真想專注看看那隻死去的燕子。真想好好寫牠。可是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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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年前夕,一隻燕子死在公行系教授的研究室門口。屍體不知道是被連假結束後的清掃工人清理走,還是被貓狗或其他鳥類叼走了?想起《快樂王子》的故事,寒冬裡分送雕像上的寶石給窮人、因而錯過南遷時機而凍死的小小燕子。我想那不是真的,但那成就了故事裡最快樂、也最憂愁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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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裡,燕子死前輕輕的親吻了雕像,那讓我想起學校後門的長長巷子裡,燕子特技飛行的最後,輕輕迴身、降落在黃昏天空中的電線上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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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著感傷的心情,在研究室待到深夜。關燈離開時,意外看見窗外的鐵網上,卡著一小片鳥類脫落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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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新的。在研究室的窗前來來回回幾個月,我從未看過這片羽毛。實際上我沒有在這面窗景裡看過任何靠近的飛鳥。現在深夜裡看不清楚,但單就毛色來看,似乎是鴿子留下的。當然,也可能是別種飛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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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無法久棲的位置,在我不知道的某個深夜時刻,曾經有飛鳥撲翅趨近,嘗試停留。停著停著,或許痛了,最終只能匆忙選擇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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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真是奇怪的感覺。我們全力避免飛鳥靠近所設的鐵網,竟然反而為我們全力避免的飛鳥,留下了奮力飛翔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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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翔的證據/林達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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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聯合副刊2021.04.09
同時也有1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1,790的網紅李基銘漢聲廣播電台-節目主持人-影音頻道,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本集主題:「做鐵工的人:無極限的生活工法,不被彎折的意志,與鐵共生的男人」新書介紹 專訪作者: 曾文昌 內容簡介: 這位大叔震撼了鐵工界,被臭訐譙到不行,卻也被大力推崇到極致!這個鐵工超有魅力,網路人氣超過40萬人次的支持,被讚譽為「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鐵作達人」! 在這本紀實錄中,...
鐵窗 生 鏽 處理 在 台南式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首部以台南杏林醫院為題材的同名恐怖電影《杏林醫院》,即將於這個月24號上映囉!
就讓我們一起來認識傳聞很多,但其實一點也不可怕的杏林醫院吧!
1975年,三位台大醫師在逢甲路(現在的西門路一段)上共同創立了杏林綜合醫院。杏林醫院樓高六層,地下一層,佔地300多坪,在當時可說是當地非常顯眼的地標。杏林醫院曾經名噪一時,甚至還獲得當時的台南市長張麗堂致贈匾額以表信任。
後來好景不常,自從1988年鄰近的逢甲醫院被奇美收購後,杏林醫院的生意受到影響,逐漸走下坡,也不時傳出有偽造醫療紀錄、詐領保險費用、財稅申報不實等諸多問題,最終杏林醫院於1993年宣布廢止營業。
然而停業後杏林醫院建築並未就此拆除,而一轉眼到現在已經27年過去了。杏林醫院原有一名總務負責收發信件兼管理大樓事務,然而其過世之後,大樓便呈現荒廢狀態無人管理,不時遭到宵小光顧,值錢的東西被搬個精光,室內物品支離破碎,整棟樓的窗戶只剩五樓的鐵窗沒有被偷走,破爛不堪的建築加上敗壞的治安,也讓許多有關杏林醫院的傳聞隨之而起。
最早的傳聞據說是一名住在附近的學生,半夜在家遠眺這棟大樓,竟看見一名長髮的白衣女子,站在四樓窗邊向他招手,從此,杏林醫院鬧鬼的傳說便不脛而走。
2000年東森綜合台靈異節目《鬼話連篇》第77、78集更是實地前往杏林醫院探險(現在還看得到,我把連結放在留言),為避免爭議還將杏林醫院化名為「長生醫院」,電視節目的推波助瀾加上民眾以訛傳訛,杏林醫院鬧鬼傳言更加甚囂塵上,許多膽子大的人爭相前往杏林醫院探險,一些內部照片和探險影片也在網路上瘋傳。
杏林醫院前後大門皆被鐵捲門鎖住,只能從側面已遭破壞的鐵捲門進入(現在也已經封閉),一進入室內映入眼簾的是空無一物的護理站,木造抽屜早已消失無蹤。再往前走,會看見一座由回字型長廊包住的氣派中庭,露天的天井設計直通六樓頂層,一抬頭便可將全院一覽無遺,陽光灑落在廢墟中似乎也讓這座廢墟少了一些陰森森的感覺。走到正門,會看見一旁有個小房間,那是當年的急救室,早年還能看見一座大大的圓形手術燈,不過後來室內已被搬個精光,空無一物。一旁則是領藥處和掛號櫃檯,裡頭是藥師調劑藥品的地方,白色木架層推滿各式各樣的藥罐,不過現在一樣空空如也,可能都被探險者帶回家蒐藏了吧。藥局後方有一個大洞,充滿鐵鏽的陡峭旋轉樓梯通往的是陰暗的地下室,地下室是什麼,待會再說。
透過迂迴的樓梯來到二樓,一間間病房有如學校教室一般整齊排列,格局大同小異,房間內容物也差不多,多是垃圾和一些雜物。後方有一間房間,可能是交誼廳或是當時院內人員簡報上課的地方,擺放著一張腐爛的沙發,地上也散落著一些幻燈片。隔壁更大的房間則可能是負責院內病患的調劑室,裡頭存放著點滴與各式各樣的藥品,最令人心驚的是一些裝滿福馬林的標本筒,不過裡頭標本也已經不翼而飛,據說早年有很多,骨頭、臟器等等屢見不鮮,不知道是不是後來被人丟棄了。再往上方樓層走,格局大多差不多,病房內隨風飄逸的破舊窗簾,各種醫院營業時的X光片和器材散落一地,還有牆上前人來探險時遺留下的惡作劇塗鴉,血手印、符咒、金紙等等,都加深了探險者的害怕和恐懼。
五樓比較特別,有廚房、院長室和醫師休息室。早年醫師是居住在醫院內的,停業之後醫師搬走了,沒了人整理維護,再加上少了窗戶,室內飽受風吹雨淋,天花板也跟著腐爛坍塌可惜了一個地段不錯,視野也很好的房間。再往上來到六樓,樓梯間旁有一台巨大的機器,應該是當時燒熱水的機器,不過可能是漏油加上積水吧,地上髒亂泥濘不堪。走出門外,是杏林醫院的頂樓天台,視野相當好,還可以遠眺南英商工操場和新光三越,屋頂上水塔倒在一旁,一些設備也遭破壞,值錢的東西可能都被偷走了。往中間走,可以往下看見一進入醫院看到的中庭,整個醫院採光其實非常好,幾乎沒有死角。
不過有一個地方例外,地下室。
杏林醫院的地下室共有三個出入口,一個是前面提過藥局後方的旋轉樓梯,其他兩個則是前後各有一座樓梯可以通往地下室。許多人走到地下室入口,用手電筒一照,便不敢再向前進,原來門上方用紅色油漆寫著大大的太平門三個字,濕冷陰暗的景象讓許多人嚇的連忙往上跑。其實別自己嚇自己,「太平門」並不是太平間的意思,早年大型公共場所的緊急出口不稱為安全門,而是被稱為「太平門」,一直到大約1980、1990年代這個名稱才陸續不被使用。
至於杏林醫院到底有沒有外傳的太平間呢?1984年以前,台南市立殯儀館並不在現在國民路的位置,而是位於離杏林醫院不遠處的南寧街上(現在延平變電所的位置),也因此杏林醫院若有病患不幸身故,應該通常直接就近送往殯儀館。直到後期,杏林醫院可能才有了太平間的需求。
杏林醫院地下室頭尾的出入口由一條走廊連接,中間有著數個大小不一的房間,許多房間只有微弱光線能夠透進來,地上也有一些積水,所幸衛生局會不定期來整理環境,應還不至於成為登革熱孳生源。傳聞地下室的幾個房間曾經是遊戲室,也曾擺放球桌,但後來也都成為空無一物的房間。最後方的大房間正中央有一座長條流理台,傳聞這裡就是醫院太平間的所在,而這也是大膽的探險者與靈異節目最愛探訪的地方,什麼鬼來電或者各種怨靈陰魂不散的傳聞也都是以此地為背景,究竟是否真如傳聞所說或只是前人刻意製造的驚悚效果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長年下來杏林醫院真讓許多探險者嚇破膽,據當地民眾表示甚至還有學生嚇到哭著爬出來,還要去附近的廟宇收驚。這些傳聞都讓杏林醫院的名聲越來越響亮,杏林醫院也因而獲得全台最大鬼屋、全台第一知名鬼屋等封號,讓醫院所有者哭笑不得。
2016年,杏林醫院所有者終於決議出售杏林醫院,當時開出一坪85萬元的天價,幾年下來依然乏人問津。直到去年終於有買家出現,不過實際售出價格則不得而知。杏林醫院前些日子也進行了一些簡單的內部整修,目前一樓部分空間作為隔壁京城銀行的機車停車場,至於未來整棟建築將會怎麼處理仍不得而知。
第一部以杏林醫院為題材的同名電影《杏林醫院》即將於7/24正式上映,該電影是由朱家麟導演執導,林柏宏擔任主角,原本打算在今年2/27上映,不過由於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最後決議延期至7/24上映,究竟杏林醫院是不是真的那麼恐怖大家就去電影院一探究竟吧!
其實有關杏林醫院的傳聞恐怕多半是以訛傳訛、加油添醋比較多,附近居民也見怪不怪,說就算有鬼去探險的人也比鬼多,保持尊重了解的心不去惡意打擾,說到底還是人嚇人才可怕。
目前杏林醫院已經封住囉,所以想探險的人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畢竟該棟大樓屬於私人財產,本就不該亂闖,而且裡面很危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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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部圖:蔡嘉軒先生提供,攝於2016年
台南式也有IG哦
https://bit.ly/2BIomLg
鐵窗 生 鏽 處理 在 神老師&神媽咪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去年的七月因為妹妹想自己睡一個房間,原本的房子少一個房間讓我傷透腦筋,不知該如何整修、隔間,想讓每個孩子都有自己的房間,所以毅然決然想換一個有4個房間的房子。
才一個禮拜,我們買下這房子,同一個社區環境我們熟,那時我只看到有4個大房間,車庫能停下兩台車,加上客廳的水晶燈,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就訂了,錢都拿去買房子,我們手上的錢很有限,整棟房子的裝潢,我們只換掉已經崩壞的一樓地板和整棟幾十個投射燈、鏽蝕嚴重的冷氣,一定得處理的先處理,剩下花最多錢的就是廚具了。
其實原本的廚具也還堪用,前屋主沒有煮飯,廚具很乾淨,但是就不是我愛的白色鄉村風,估價下來一整套要二十幾萬,占掉我們能動用的一半預算,在猶豫不決的時候,工程師說,「每天要用的,而且可以用很久,換了你喜歡的你會很開心,就換吧!!」
就這樣簡單整理後到現在住了10個月,這房子我幾乎挑不出毛病,唯一讓我想要處理的,是通風問題。
一樓有整面的落地窗,採光很棒,但是只要一拉開窗簾、開窗戶,就完全沒有隱私,我們只好隨時把窗簾拉著。廚房有一個漂亮的雕花雙層門,但是完全不透氣,我只要一煮飯就是滿身大汗,油煙味、蒸氣都散不去;浴室和樓梯間的大窗沒有裝鐵窗,為了防盜只要出門就得緊閉。雖然房子設計通風、採光良好,但是我們窗戶都不能開,或許是前屋主都開冷氣,所以通風對他來說不那麼重要,但是我們不常開冷氣,都快熱壞了。
我跟工程師提了這個問題,他也跟我有一樣的想法,所以我們立刻找師傅來丈量,把幾個可以換的窗戶全換成了百葉窗,下面的窗戶可以讓貓咪欣賞風景,中間的百葉窗可以通風又保全隱私,上面的玻璃百頁可以透光,既可以通風、採光,又能防盜,是不是一舉數得?
一下子又把這10個月的積蓄花光光了,哈~~但是坐在客廳享受外面吹進來的自然風,看著灑進來的陽光,感覺真的好棒。
我們沒有條件奢侈,在能夠負擔的能力範圍內,一直在享受生活,到處欣賞美景,享受微風,不為了將來而委屈現在的自己,不知道老了以後的自己會不會因為沒有積蓄而懊惱,但是我知道自己現在過得很好,我知道即使現在走了,也不留一絲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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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集主題:「做鐵工的人:無極限的生活工法,不被彎折的意志,與鐵共生的男人」新書介紹
專訪作者: 曾文昌
內容簡介:
這位大叔震撼了鐵工界,被臭訐譙到不行,卻也被大力推崇到極致!這個鐵工超有魅力,網路人氣超過40萬人次的支持,被讚譽為「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鐵作達人」!
在這本紀實錄中,你將看到——他如何將冷硬的鋼鐵化為有溫度的工藝;在人所冷視的工作環境裡找到生命的熱情與人生態度!
最原汁原味的勞動心聲,最真實純真的底層故事,他以素人的筆調,不吶喊、不控訴、不矯情,只做真純的告白!
‧我用我的鐵,去與各式各樣的人交流,在裡頭我嚐到了酸甜苦辣,後來發現,鐵是可以調味的,只要加點用心,只要加點創意,只要加點堅持,那麼所產生出來的鐵,是可以感動人的,包括我自己……
‧原來東西做得好,不止自己看了開心,別人也會跟著感動。
‧我不願意以馬馬虎虎的態度,去對待我的樓梯,與我的人生。
‧認真的看待自己的工作,才是最重要的!
‧我是一名鐵工,但我要我的鐵交到客戶手上時,它是閃亮的,它是能感動人的。
‧別人蓋鐵屋一兩天就好,我們居然要比別人多了好幾天,說是瘋,說是傻,不如解釋為,這是一種堅持!
‧我用我的鐵,再次成功的與遠方的人做了一次成功的交流。這樓梯,是有溫度的,不是冷冰冰的。
‧錢很重要,我最喜歡,但往往最後的結果告訴我,人與人之間的悸動才是最重要的,錢反而是其次了。
‧我不是神,只是一個普通人,我喜歡每件事情都到位,我喜歡每件事情都做確實,所以後來我放棄了之前的觀念。速度慢,沒關係,東西能做到確實、到位就好,最起碼面對自己,我能「心安」,最起碼面對業主,我能「理得」。
‧先感動自己,才能感動別人,把客戶家的東西當做自己家的東西下去做。自己家的東西,你會計較嗎?
不畏高、有膽量、毅力足、體力夠,才成就了你我日常所需的各式鐵件,但其中的眉眉角角,不說你不知道啊!
‧鐵屋、鐵窗完工後沖洗一下,可以避免鐵屑與粉塵卡縫,延長使用壽命。
‧鐵窗完工沒幾年就腐繡了,因為當初師傅沒做防鏽處理啊!
‧焊道的長短與焊接確不確實,直接影響到鐵件的結合與牢固喔。
‧鐵材怎麼固定,固定的鐵板厚度與螺絲如何,都好比大樹的樹根,樹根不牢,可是一推就倒。
‧廠商報價低就比較好嗎?不見得,不妨問問廠商的用料與施工方法。
‧如果你家有鐵樓梯,檢查一下,走的時候會不會發出嘰拐嘰拐的聲響?或是有看到焊疤沒處理?或是整座樓梯歪歪斜斜的……
‧師傅沒裝好鐵門,不只不好開關,恐怕連防盜的效能都大打折扣!
這是一位懂得如何用心在客戶與工作的職場達人,在「鐵」跟「人」的互動中,讓人看到一種真實的生命態度!
作者簡介:曾文昌(昌仔)
鐵工~昌仔本名曾文昌,生於西元1971年,處女座O型。
從小個性內向害羞,在老師眼裡是個知本分、盡本分的好孩子。在團隊中,屬於那種躲在角落默默做事、不愛出風頭的男生。
在懵懂的少年時期,幸好可以遇到人生中的貴人——他的大伯與老闆。是他們用包容與耐心幫助了他,讓他有個目標可以前進,並了解可以為自己做些什麼事。
從事鐵工至今已經三十個年頭,他用鐵與人們接觸,從中得到很多感想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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